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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她们之中,并无特别擅长棋艺之人。

   刘诗雨的长处,在于经管商务和人事。她哥哥刘嘉平长袖善舞,最擅长联络买卖。她和哥哥联手,使得刘家近几年来在纺织界稳步上升,名气仅在李菡瑶之下。

   郭晗玉家学渊源,秉承了郭家女儿擅长纺织的天赋,在织锦、织布方面独领风骚;郭家的织锦和棉布纺织技术,始终是大靖最先进的技术;乌油镇绿湾村牌坊郭家,是皇家钦赐的“纺织之家”,是纺织行内的圣地。

   方逸生看下棋看入神了。

   郭晗玉看方逸生看痴了。

   她想,以方家的爵位和基业,绝不会稀罕李家的财富,表哥是钟情李菡瑶,姑父呢?也看重李菡瑶?

   为什么?

   李菡瑶有能力,她也不差。

   要兴盛方家,她也可以!

   方家男儿一直娶郭家女的。

   从郭织女嫁入方家后,两家便世代联姻,姑姑郭嘉懿不就嫁给方砚了吗?为何到她这辈却不联了?

   郭晗玉满心的不平,对方逸生又爱又恨又怨,眼中沁出了泪而不自知。许是站得久了,腿有些僵,她便动了下脚,心神一收回,便感觉身边有异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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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她转脸一看,是吴佩蓉,正瞅她,微微带着笑。

   她心里一惊,觉得自己刚才的失态和狼狈定被吴佩蓉看去了,又羞又愧,便想找补回脸面。

   她笑道:“吴姐姐也站累了吧?我们看下棋,姐姐偷空看夫婿,倒是方便。我瞧江少爷一直站那,还帮忙招呼客人,对李姑娘这个表妹不可谓不尽心。”

   这是提醒吴佩蓉:

   江如澄也曾想娶表妹。

   吴佩蓉轻笑道:“他们是表兄妹,情分自然不同。妹妹一直瞧着方少爷,不也是关心方少爷,怕他输么?”

   郭晗玉想否认又不能,瞧着吴佩蓉若无其事的样子,气恼地想,就不信吴佩蓉不吃醋!

   她看向站在窗口的李菡瑶。

   忽听李菡瑶叹息“落公子要输了。”

   郭晗玉大吃一惊——

   落无尘输了,姓黄的就赢了。

   姓黄的赢了,表哥就赢了。

   表哥赢了,那不是要娶李菡瑶?

   郭晗玉被这推测打击到了,竟忘了还有第三关,还有观棋在等着呢。即便赢了观棋,方逸生能否说服李菡瑶嫁入方家,也还未可知,哪里就谈到嫁娶了!

   掌灯了,王妈妈来请姑娘们去用饭。

   楼下院中,悬了各色灯笼。

   李卓航也请方逸生、刘嘉平等人去用饭。

   众人见到了关键,都不肯挪步。

   此时,王壑与落无尘每走一步,都举轻若重,思索再三,才肯落子;每落一子,局势便明朗一分。

   “啪!”

   王壑这一子敲在棋盘上,格外清晰。

   终于,落无尘输了!

   他盯着棋盘,久久不语。

   一时间,风轻了,月淡了,点点萤火在葡萄架下移动,蛙鸣骤然失声,夏夜寂静。

   王壑站起来抱拳,“承让了!”

   落无尘没听见一样,依然低着头。

   白衣少年的身影格外寥落。

   王壑也不在意,转向方逸生。

   方逸生激动地上前,抓住他的手,“谢谢……黄贤弟!”他险些喊出“王贤弟”来。

   王壑微微一笑,道:“谢什么。你既托了我,我当然要尽力。总算不负所托,没误了你的终身。”

   方逸生喜悦道:“多谢贤弟。”

   刘嘉平等人都恭喜方逸生。

   “恭喜黄兄。”

   东郭無名朝王壑抱拳道。

   王壑转脸,定定地看着他,好像看穿他用心似得,纠正他道:“你该恭喜方兄。”

   东郭無名不语,并不纠正。

   潘子辰笑道:“恭喜你就是恭喜方少爷。方少爷这局不就是你赢的吗?他什么也没干。”

   方逸生道:“潘少爷说的不错。”

   懒得跟他争这个。

   请人助臂是经过李姑娘同意的,并非作弊,潘子辰自己也请了东郭無名出场,现在倒来挑这个!

   观棋看看依然低着头、盯着棋盘的落无尘,再看看跟人寒暄说笑的王壑与方逸生,忽然一言不发地动手捡棋子。

   王壑听见棋子撞击的清脆细腻声音,看过来,开始以为她在收拾棋局,后来发现她只捡了最后几步的棋子,不由心中一动,盯着她手,看她做什么。

   观棋将棋局还原到五步之前,然后“啪”一声,将一枚黑子拍在棋盘的左上角。

   王壑目光一紧,笑容凝滞。

   落无尘也睁大了眼睛——

   放弃中原,退到边角?!

   两人迅速在脑海中排布接下来的应对招数,震惊地发现:局势扭转了,至少黑子绝不会在五步以后输,若是应对巧妙的话,赢也不是没可能。

   落无尘,正是执黑子!

   观棋对落无尘道:“昨天你退得那么大气,今天被他步步紧逼,怎么反不知道退让了?何必跟他争一时之短长,有时候退一步,就是放过自己。”

   退一步,就是放过自己?

   落无尘呆呆地咀嚼这句话。

   为什么没想到退让呢?

   那一年,年幼的李菡瑶天真地问他:“无尘哥哥,你定亲了吗?”他说,还没有。李菡瑶道:“我也没定亲。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,要招赘婿,撑立门户。”

   她孩子气地望着他,满眼期盼,就差没明着问他:可能入赘李家,嫁给她,做她的夫君。

   他很自然地表示自己不可能做赘婿——至今他仍不觉得这回答有错。别说当年他懵懂无知,就算眼下,把同样的问题来问方逸生、刘嘉平、黄观、东郭無名这些人,谁肯入赘?然对她来说,这回答意味着结束。

   她惋惜地放弃了他!

   可对于他来说,这才是开始。

   他一步步地沦陷了!

   这些年,他执着地求一个两的结局而不得,好容易有了这次机会,他一心想赢了姓黄的,给自己制造一个弥补的机会,然而,却输在执着上!

   只是一场棋艺比试吗?

   她可明白了他的心?

   他来应选、来闯关,是想当面告诉她:此情不渝!宗祀继承,可一起商量!天下男子能为她做的,他皆能!

   王壑见观棋一出手便毁了他营造的胜果,是向他施压,更像是替落无尘出气,心里很不悦。

   他道:“姑娘对落兄倒是情深义重,只是这不公平。”

   观棋问:“怎么不公?”

   王壑道:“在下连战两场,已经疲累不堪,姑娘忽然露这一手,不是给在下施加压力吗?你施展这攻心之术,对明天的比试来说,未免有失公允。”

   观棋道:“我正为了公平。”

   王壑道:“公平在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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